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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汝愚见绵衫少年凭着自以为是的身手如此戏弄珏儿,勃然大怒,也顾不得隐藏实力,骤然作,身影流掠虚踏着地面,如在虚空中行过一般,让人生出如遭梦幻的感觉。如飓风骤然飚起的杀机让围观的众人只觉得心头猛然给重物狠狠一击,只有少数人及时回神听见黑骏凄厉的尖啸。其他人只是看见那匹黑骏轰然倒地,扬起一地的飞尘。锦衫少年一脸惊惧的站在那里,蒙了一脸灰尘,也不知擦拭。

  黑骏挣扎了几下,站了起来,似无大碍,只是神色委顿,不复刚驰入场时的神骏。大家这才知道徐汝愚关键时敛去杀机,没有对锦衫少年痛下辣手,只是顺势将黑骏掼倒在地。

  许端国随即赶到场中,厉声喝斥:“罗虬,你惊忧我马场的主顾,生的是什么心思?”

  罗虬呆立当场,脑海回顾刚刚一幕:沛然强横的气势瞬息像狂潮罩来,令自己生不出一丝抵抗的念头,他似乎不需滞形转息,身形未至,从虚空中直接探出一掌,让自己生出一切俱会毁灭这一掌的绝望感觉。这一掌最终只是轻轻抹切在马颈之上。

  罗虬面无血色的注视徐汝愚,虽然身后门客正在不断靠近中,但是他知道:身前此人若是执意取自己的性命,在场的众人谁也阻止不了。

  徐汝愚将珏儿护在身后,剑眉轻挑,显然将盛怒的情绪控制下来,语气中充满不耐,说道:“我们虽是平民,却也不是随意可以冒犯的,你走吧。”

  许伯英乍见徐汝愚惊泣鬼神的身手,当场骇立在那处,想了半天也未想出他的身份来。他所施展的轻身提纵术更是闻所未闻。徐汝愚施展出来的步云术与珏儿判若云泥,珏儿轻盈的身姿已让人叫绝,徐汝愚施展出来,只能用神鬼莫测才能形容。既然不是成名的高手,那极有可能是世家的密宗高手,许伯英暗忖:他们一路追踪至此,究竟是何意,难道荀家觉察出伏牛山上的异常?

  想到这里,许伯英背胛冷汗潺潺渗出。徐汝愚这时正掉头有意无意的向他看去,许伯英心神一震,慌忙避开他的眼神。

  许端国面有歉意的说道:“罗虬是丹江漕帮二当家罗成的幼子,丹江漕帮得到霍家支持,在商南设堂口,由罗成主持,实则是霍家势力在商南的一支。”

  徐汝愚问道:“商南镇有几家势力倾向怀来霍家?”

徐汝愚想到不能立即离开商南镇,若是被霍青桐查觉他们避到这里,与霍家的冲突在所难免,未雨绸缪,多了解一点对方的情况以防不备。

  许国端说道:“此处不是详谈之所,兄台若是不介意,可随小弟去远菊楼小酌。”

  第八章 楼名远菊

  徐汝愚五人与许端国约定酉时初刻在镇东的远菊楼相会,回到松龄客栈。

  幼黎洗去脸上掩饰真容的灰粉,露出清绝艳丽的绝世美姿,散下芳草盛美的青丝,鬓黑如漆,其光可鉴,披垂在双肩上。徐汝愚从妆奁里挑出一支牛角梳,替到她的手上,轻轻说道:“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幼黎依在徐汝愚的肩上,两人目光在铜镜中相遇。幼黎轻轻吟喝:“宿夕不梳头,丝垂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徐汝愚静静坐在幼黎身侧,看她盘梳秀,绾起螺髻,时光于不知不觉间流逝。徐汝愚与幼黎出得房门之时,日已西斜,流丹般的余晖映在幼黎面上的轻纱上,使得她完美柔和的下颌、唇线若隐若现,更添迷人风致。

  珏儿回来之后,心思一直放在枣红驹上。这时见幼黎云缀着寻常宝钿花钗出来,轻声说道:“要不我玩个几天,便将枣子还给马场?”

  幼黎婉尔一笑,说道:“说傻话,本是就想将蜓翼步摇让你戴的,现在用来换马,更合你的心意,不是吗?”

  五人缓缓向远菊行去。

  徐汝愚午间在马市显露惊世身手,并与雍扬马帮许端国相约远菊的消息早已传遍商南镇。午后,丹江会馆传出消息,说那人极可能具有一品级高手的实力。商南镇微妙的平衡极有可能因为这二男三女的出现被打破,如何能让各方势力不关注?现在远菊中各方势力聚集,都想一观突然现身商南的绝世高手是何方神圣。

  徐汝愚赶到远菊,许端国、许伯英正陪着一个中年男子候在楼下。

  珏儿、叔孙方吾随幼黎花舫行走天下,所识之人甚广,除非不与商南各方势力接触,否则难掩身份,索性俱以真面目见人。其处虽说紧挨晋阳,霍青桐未必控制得了此处。

  站在许端国、许伯英中间的中年人看见珏儿、叔孙方吾、叔孙氏簇拥着徐汝愚、江幼黎徐徐走来,如遭雷殛,当场怔住在那里,此时他已然明白那个梳着妇人髻的蒙纱女子正是才色倾国的琴仙子江幼黎。

  江幼黎体态约柳,袅袅行来,轻纱上露出亮如明月的眉眼,顾盼间流波生姿,情意绵绵的望向身旁的徐汝愚。

  中年男子脸上阴晴不定,忖道:传闻江幼黎在怀来神奇失踪,却没有想到她现身此处,还与身侧的男子结为夫妇,这消息若传出去,怕是比当初水如影与青凤将军隐居江湖的传闻更能让人惊骇。

  中年男子疾步迎上去,向徐汝愚说道:“在下豫南许亭易,见过二位。”

  徐汝愚抱手说道:“兴化蔡更俗,携内子江幼黎见过许二当家。”

徐汝愚以母姓小字告之,也不算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