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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烛武知道徐汝愚要五百铁骑不得休息,也怕他骤然动攻击,让自己措手不及。偏偏弓箭仰射百步势穷威胁不了他。荀烛武令五十人持弓警戒,余人继续用餐休息。五百铁骑刚刚都见识过徐汝愚的神威,即使五十人持弓警戒,还是无法安下心来休息。

  荀烛武心中虽然愤恨但不得不承认徐汝愚此计可用。马帮匪众得到充足休息,而五百铁骑锐气涣散在前,现在又因徐汝愚窥坐一侧,惶惶不得安,双方此消彼涨,就此栽在徐汝愚的手上也说不定。

  荀烛武心想:你让我不得安生,你们也别想休息好。待军士吃完干粮,便催促着起身向山上马帮子弟逼过去。

  徐汝愚不敢凭借有利地势与敌纠缠,领着马帮会众继续攀山,越过山去,始终将荀烛武所率领的五百铁骑甩在身五百余步处。

  徐汝愚说道:“不知你大伯在庙子镇有没有安排好。这下去就是平地,估计双方的脚程,我们怕是没到庙子镇就要被荀烛武追上。”

  许伯英说道:“大同铁骑骑手、马身都是全身披挂,满满当当的不下六七十斤,我们轻衣裸马,怎么就甩不掉他们?”

  徐汝愚说道:“这便是精锐战骑与寻常骑士的区别。我们二百多人结阵奔驰时,队形散乱,骑手俱是凭借各自的骑术控御马匹避免相互干扰;而敌人却无需这么辛苦,战马长期协同奔驰,犹如人一般心灵相通,奔蹄的节奏和谐,战马消耗降低,更有耐力。检验骑兵的战力,只需看高密集冲刺时的协调性就可知道一二。荀家大同铁骑位列天下十大精兵,五百骑阵冲锋时就是宗师级的高手也不敢撼其锋芒。”

  邵如嫣如云秀正好抵着徐汝愚的下巴,冷哼一声,显她对徐汝愚说的话很不以为意。

  许伯英知道徐汝愚单人去挡五百骑阵的冲锋并不是他的修为已达宗师级,而是他对骑兵阵术极为了解,知道如何避实就虚从骑阵最弱处楔入。看来他独得清河冲阵术之精要的传闻不虚。

  清河冲阵术乃是骑兵阵术中最出色的一种,传说中的清河冲阵术包含散阵、冲阵、翼阵、偏锋阵、连阵六术,青州鬼骑与青凤精骑所习主要是雪花六出阵,乃是清河冲阵术之散阵,只有以蒙亦为的长戈四十九骑才习得最精妙的清河冲阵术之冲阵。当年吴储率领纵横青州、永宁两郡的青州鬼骑,便是以长戈四十九骑为核心。

  徐汝愚御马疾驰时,敏锐无比的灵觉将身后五百追兵的动静悉数捕捉。五百铁骑的马蹄声稍有凌乱,给人的心头威压也弱了不少,显然自己给他们的迎头一击奏效不少。否则,让五百铁骑缀在后面,马帮弟子逃生的意志怕支持不到这个时间就会崩溃。襄樊会在襄州城时,就吃过大同铁骑的苦头,马帮帮众虽然很少有人亲眼得见,但亲眼目睹大同铁骑可怕之处的人大多被铁蹄辗得粉碎。大同铁骑的威名在汾郡是不容置疑的。

  徐汝愚已能隐隐看见前方密集的建筑群,向许伯英说道:“但愿许大当家一切准备就绪,不然就得硬冲过山去了。”

  许伯英担忧的望了望前方,却未放缓坐骑的行,挥鞭抽了一记空响,说道:“大伯平日嘻哈,遇事却不马虎。再说栾川卫军即使挡在前面,也未拦得住我们。”

  徐汝愚说道:“栾川卫军只需设点路障,就足以叫我们后悔莫及了。荀烛武只要将五百铁骑分为数列并行冲锋,我们就一筹莫展了,你说他有没有想到这点?”

  许伯英说道:“荀烛武本是荀家的家奴,能有今天在商南镇独当一面的地位,定有不凡之处,我心中虽然不愿,但十有八九他已想好对付我们的办法。”

  徐汝愚深以为是,商南镇对荀家而言作用之巨不作二想,得之便能介入中原腹地的争霸,制衡霍家,图谋永宁。荀家若想借助商南向永宁郡、晋阳郡展,被荀泰派往商镇南独当一面的人选当然有卓绝之才。

  徐汝愚不知晓荀烛武曾向荀阶提议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除去的事,不然对他还要看高一头。

  马帮二百帮众刚过一道缓坡,徐汝愚将方圆数里动静尽收心中的灵觉就感觉到身后的五百铁骑忽的分作两列,驰上山坡。徐汝愚知道荀烛武想借下坡之冲势重将五百铁骑涣散的锐气提取上来,一举冲垮马帮帮众的阵形。

  形势危急,徐汝愚偏偏想不出有效的办法来。

  徐汝愚极目远望,前方除了一小片胡扬林之外,再没有别的障碍地形了。徐汝愚接过邵如嫣手中的缰绳,用力一抖,骏马陡然加,邵如嫣一时不防,整个人猛的撞入徐汝愚的怀中。邵如嫣亦知情势非常危急,紧抿着嘴唇,柔软的身子却依着徐汝愚的胸堂,感觉他双臂有力的将自己夹在怀中。

  徐汝愚声音虽轻却清晰传至身后每个人的耳边:“贴着林边走,转成线形队列。”

  在高奔跑中,骑兵转变阵型极其坚难,更不用说马帮这些半吊子骑兵了。徐汝愚借助胡扬林边缘的弧线,将密集棱形骑阵拉散转变为线型松散骑阵。荀烛武无法判断徐汝愚最终目的地,只得也沿着胡扬林边缘追击。然而荀烛武为了保持密集的棱形冲锋阵型,不得不放缓追击度。

  徐汝愚仅凭蹄音就知道身后马帮骑士已是松散线形阵了,头也不回的说道:“要想活命,就得在荀烛武之前逃到庙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