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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没藏住真心。
叶阮扭头看去,他平视的视线才到雁放的胸口,等那目光爬上去,雁放脸上已经换上漫不经心的笑,口吻也变得无赖,“我也就数学成绩好,剩下几门加起来还没身高高,就别给园丁们添堵了吧。”
“怎么选了这个?”
叶阮的手指在封皮上敲了敲。
“说起这个就有意思了。”
雁放改成两只手叠在脑后的动作,手臂一抬起来,方才发觉手背到腕骨有些抽疼,怕是刚才在国道上扯着伤口了。
“其实刚辍学那会我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运气好占了个天时地利。我们这一片儿什么买卖都少,就数黑网吧最多。”
岚凤区身处闹市,巷尾街又挨着闹市边缘,学校自然多,公立私立都有,餐馆商铺连轴倒闭,只有价格低廉的黑网吧屹立不倒。
雁放十几岁时个儿已经窜到接近一米八,黑网吧的老板们争着抢着要,原因很简单,不用查身份证也没人会怀疑这是个未成年。
雁放选了个环境最好的地儿当童工,也不为别的,离家最远,碰不着下班的繁女士。没想到歪打正着,网吧环境好,就容易结识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雁放打工之余,开始受邀给公子哥儿们当游戏陪玩。
他技术好,还懂牺牲,带着公子哥儿们一路杀进决赛圈也不抢mvp……渐渐地,业务能力也算有口皆碑。刚辍学的那一年,雁放靠当陪玩给繁女士赚出来一个老花奢牌包。
“后来有一回,两个对头中学的学生游戏茬架,有一方请我陪玩。我那会儿也莽,跟他们聊起来就口出狂言,说如果不能带他们吃鸡,哥们儿连名声也不要了。”
雁放说着觉得好玩,笑了笑,“结果就是那次,遇到一个开外挂的……”
结果是什么也不言而喻了。雁放说:“我哪儿气得过,其实那年给我妈送包的时候,我就隐约有了个意识,赚钱还是得有门儿长久的手艺。”
他屈指在封皮上跟着敲了两下。
“我照着教材跟网上搜的教程忙活了三五天,把那外挂哥的号黑了。”
不仅如此,他还在公屏大胆开麦:“你网没了,以后爹见你一次黑一次。”
这点雁放没好意思说。
总之自打那时起,凭借着强大的报复心和热血情怀,他自学成才。外挂哥登上账号发现家被偷了,遂换之,雁放果然如他所说那样,换一个黑一个,直把外挂哥A出游戏。
叶阮听着甚是好笑,好笑之余还有一丝艳羡,他从来没有过那么鲜活的人生。
六岁、十六岁,他的人生都是污泥、是浑浊的黑色。好像只有和雁放相处的这一年来,那些干涸的泥才像终于被人发现的陶器一样,镀上了别样的色彩。
叶阮希望雁放一直这样鲜活。
不远处,炭头放下手机,犹豫了很久该不该插话,但肚子实在饿了:“那个,放哥,已经在老李那儿抢好桌了。”
“哦对,差点忘了,赶紧吃饭去。”
雁放示意他们仨出去,往柜台外让了一步,朝叶阮歪头:“走吧,跟我去吃点地沟油锤炼一下。”
炭头正好经过门口,没听过在对象面前这么敢掉价的,肩膀一抖,表情堪称惊悚。
雁放哈哈一笑:“开玩笑开玩笑,老李用的都是好油,方圆两公里最干净的夜市摊,可不敢当他面这么提啊。”
他咧着嘴向叶阮伸出手。
叶阮迟疑地把手交出去,停留在他掌心上方,又往回瑟缩了一下,可惜动作慢了,下一秒就被雁放牢牢握住。
他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迈过推拉门,另只手揣在风衣口袋里。
木子站在理发店门口的旋转灯箱前,灯光把她映成粉紫色,像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房间会粉刷成的颜色。可惜他们的出租屋很拮据,只有一只小熊抚慰她的童真。
小孩身体不好,病弱和安全感的缺失使她看上去总是需要照顾,林子带她出门时总会紧紧牵着她,把她放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