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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版块的中央,铸成他唯一爱恨交织的神坛。
爱,振臂高呼;恨,歇斯底里。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加缪《鼠疫》
第94章
那一天的太阳好像是前所未有的热烈。
那天之后,气温骤降,一场猝不及防的倒春寒呼啸进了北京城。明明过了清明,阴雨丝丝缕缕地下起来,一连下了一周,换上夏装的人们不得已,又把柜子里的外套翻出来披上。
疗养院的消息被警方封锁,大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逮捕章世秋,结束这长达四年的收网行动。
三天之后葬礼举行,遗嘱公布,雁放遵照叶阮的安排宣布他的“死讯”
。没了章家的一票否决,加上孙副手中雁商亲笔签字的任命书,股东会压倒性的赞同下,雁放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名正言顺地接管了集团。
宁致发出的新闻稿引发了国内外的高度关注,罪恶被揭穿,摆上平头百姓的饭桌,演变成茶余饭后的闲话。更有有心人士频发通稿,称豪门之死是一场阴谋论,流言蜚语四起。
雁放奔波在冷冽的风雨中,扑了一身焦头烂额,回家也越来越晚。
每晚回到别院的时候,兰卿就披着一块方形的羊绒披肩,披肩底下随意穿一条吊带睡裙,光着脚蜷在沙发上。
有一次他放着黑白片睡着了,刚洗过的发丝垂在前胸,后背露出来,一节一节的骨珠在落地灯的暖晕下白得像玉。
那么傲气,让人不堪折断。
他们的关系似乎又退回到一个没那么热切的阶段,对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闭口不谈、彼此难堪。
老董把主宅二楼的东西几乎都搬了过来,辛巴玩偶也放进了他们的卧室里。雁放的衣柜腾出一半空间,西装与长裙挂在一起,像一个裹满了蜜糖的圆满结局。
只有当事人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兰卿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比过去二十一年被梦魇住的频率还要高,当一切都迎来平缓的结果,这当中那唯一尖锐的棱角便会显得格格不入。
他失去了仇恨,同样也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位置。就好像退回到在别院长大的那些年,一扇落地窗囚住了所有。
雁放轻手轻脚地抱起他,把他抱到二楼卧室的床上。兰卿对待自己愈发敷衍,洗完澡连身体乳都忘了涂,闻上去了无生气。
雁放脱了西装外套,从床头柜里翻出乳液帮他涂,涂到脖颈时他突然惊醒,巴掌扇过来一阵花香味的风。
雁放没有防备,被这一巴掌扇得头偏过去,脸颊泛起麻木的疼。兰卿清醒过来,惊恐地喘着气,眼中的警惕渐渐被抱歉所取代。
雁放反倒没当回事儿似的,捉住他的手吻了一下,还往脸上按,故意笑着说:“接着打,老婆,让我爽个够。”
世界是一种荒诞的平静,兰卿在惊醒的那一刻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是否还活着。手掌贴着雁放滚烫的皮肤,他机械般抚摸一下,雁放扭头吻他的指根,叼着空缺的无名指丈量戒指的轮廓。
——警察包围疗养院的最后时刻,兰卿从雁商沾满鲜血的手掌上,取下那枚属于爸爸的钻戒,同他那只一起,在雁放破解了保险柜密码后,放进妈妈的骨灰盒中。
他们这些天总是做,沉默地做。雁放大概预料到什么,人总是有这种预感,越接近于失去,就越渴望占有。他们是两具在爱里分摊不均的壳子,一副满腔热血妄图均摊给另一副空壳,没有这样的道理。
雁放总是紧锁着眉头,眉心刻出一道矛盾的纹路,他把兰卿箍在怀抱里,动作像只疯狗。
到底是爱更多些,还是恨更多些?
雁放思考不来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在本能的索取间体会到占有的愉悦,他惊觉这恶劣的血液是基因里流淌着的,像一种毒。